微风吹动树冠的枝叶,发出细细密密的轻响,让篱笆小院安静的如同世外之境。
薛白锦坐姿极为端正,但睫毛却在微微颤动,在写完最后一笔后,拿起纸张和黑袍,回到主屋放在了小桌上。
看到桌上‘燕魂不灭’的小牌牌,薛白锦将其拿了起来收进袖中,又回望了躺在床上的夜惊堂。
“……”
停滞良久后,薛白锦深深吸了口气,而眼底生出几分决然,提起双锏走出了房门,朝着远处的海滩和汪洋行去……
……
哗啦~哗啦~
海浪冲刷着沙滩,树冠摇曳间,斑驳光影逐渐从地面进入窗户,落在了床板上。
已经忘记何时睡去的夜惊堂,在光影之下微微皱眉,而后飞至天外的神念,才重新回到了体内,身体疼痛乃至创伤都已经消失,但脑海深处的阵痛和无力感依旧存在,一时间让人想不起身处何时何地。
“呃……呼……”
夜惊堂抬手揉了揉额头,迷茫许久,才意识到当前躺在什么地方,以及昨夜的一幕幕。
回想起了最初的软磨硬泡,中途的意乱神迷,以及最后的再来一次,夜惊堂顿时清醒了过来,转眼望向身侧,却见身边空空如也,院子里也没任何动静。
“坨坨?”
夜惊堂眼底显出茫然,左右打量,看到了桌上放着的衣袍和纸张,心头便暗道不妙,一头翻起来。
“呃~”
忽然起身,脑子里便传来眩晕感,双耳直接失聪。
夜惊堂闭目强忍了片刻,才恢复过来,连忙起身下地,跑到门外,结果入眼只有遮天蔽日的树冠、空无一人的篱笆小院,以及远处的沙滩。
夜惊堂杵着刀柄开裂的螭龙刀,摇摇晃晃来到篱笆园外,往周边环视,又喊道:
“坨坨?白锦?……娘子大人?”
“我错了,我昨天脑子不清醒,一时冲动了……”
“我知道你在,我有点晕,呃……不行了……”
……
夜惊堂说出几句,便坐在了地上,揉着额头抽凉气。
但等了良久,人美心善的大坨坨都没有出现在身前。
夜惊堂再度抬眼望向四野,心头也有点慌了,杵着刀起身,回到了主屋里,从桌子上拿起纸张查看。
纸张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工整字迹,入眼便是:
你看到这封信时,我已经到了朔风城,和云璃道别后,就会继续去找后三张图,以前答应你的事情,不会食言。
你和凝儿两情相悦,投入平天教门下,我视你为晚辈,一直诚心帮扶。
但你虽然屡次对我施以援手,却也屡教不改,对我心存非分之想,跨越了知己的界限,直至做出昨夜行径。
我本该恨你,但你身负重伤难熬切肤之苦,我也太过心软未曾断你念想,此事算你我两人的过错,我不会追究你,但你我之间的情分,也到此为止。
如今你实力已经在我之上,不再需要我帮扶,离开这座岛后,我会把把昨夜之事彻底忘掉,希望你也是如此。
至此一别,余生便不想再重逢,只希望你能善待凝儿和云璃。
院子已经检查过,旁边的屋里,有衣物和药物,长生树的叶子味道奇苦,但提神醒脑,应该能尽快恢复你的伤势。
若是饿了,厨房里有渔具,林间亦有果类,可以撑很长时间……
……
字迹细细密密,明明是绝别,却又在后面补充了很多,就如同即将离家的大人,害怕留守之人吃不好穿不暖,恨不得把日常柴米油盐都安排到位。
夜惊堂仔细看完字迹,轻轻叹了口气,把纸张折叠好收了起来,而后穿上衣袍,把佩刀挂在腰间,来到了院子里。
虽然想现在就折返去追,但夜惊堂精神不振,当前很难长途跋涉,出门左右环视后,还是先飞身一跃,顺着圆楼般粗壮的树干,慢慢爬上了大树,又顺着分枝来回跳跃。
沙沙沙~
和煦海风吹拂遮天蔽日的树冠,带起海浪般的轻响,夜惊堂腰悬佩刀从树冠顶端冒头,因为体型对比太过渺小,远看去就如同树梢上的一个小黑点。
而夜惊堂面前,就是最顶端的几根分枝,上面挂着十几串果子,每串都有三到五个。
虽然数量挺多,但果子只有李子大小,通体浑圆,呈现出墨绿色,看起来应该没熟透。
夜惊堂不知道这果子要长多少甲子才能成熟,当下没有直接采摘,只是摘了两片叶子,放进嘴里,在树冠之上盘坐。
与冰坨坨信上所写的一样,树叶入口微苦,随后清凉感便涌入脑海,让人耳清目明精神舒展,脑海深处的无力疲倦都缓解了不少。
夜惊堂昨晚过来时,便发现此地藏风聚水,是块世间罕见的风水宝地。
此时在树冠上闭目凝神,运用第八张图的神通仔细感知,结果发现,眼睛闭上却好似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