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主动的没有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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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续有人发言,剖析越来越深刻,气氛越来越凝重,杨木看周围, 只剩张国良、李黛、游游和自己四个人。
游游拢拢头发,腾地站了起来,杨木第一次看到她这么决绝—— 大家都豁出去了,我也不再遮遮掩掩!
对,我,陆游游,原名陆春华,很土的名字吧,就是卢甘泽嘴里的鸡。
我做过化妆品柜台的导购,兼职平面模特,见女顾客们浑身名牌, 我也得了“奢侈品中毒症”,为了奢侈品叫我卖肾都行,于是便开始 “走下道”了。
即便演了几部连续剧,我也照样接客,只是客人的档次高了,每次收费贵了,可性质是一样的。客人来了,亲一会儿,洗澡,然后上床,变着花样供人家取乐之后,再洗澡,穿上衣服走出房间。
区别只是,客人是一次性付款,还是长期付款;是事前给,还是事后给。有的给现金,有的给礼物,有的啥也不给,但给个角色演, 也有的白睡了,算我活该!
我不为自己的无耻开脱,但这是一个残酷的社会,到处是竞争, 你死我活的竞争。我也想活好,可是除了身体,我有什么资本去竞争呢?
我也没遇到什么好人,我妈妈从小就暗示我笑贫不笑娼,要利用年轻多赚点钱,她也以身作则。
我还有很多缺点,好吃懒做,曾经做的坏事可能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,归根到底都是因为我贪婪,虚荣……
杨木望着昔日羸弱的女孩儿,想起一起在车展上吃苦的日子,心疼不已,再看身边的李黛,小鸟般躲在自己的身后擦眼泪。
等指挥官赞赏过游游,宣布她顺利毕业之后,李黛便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。
你们都是坏蛋,我,李黛也不是好人,更是可耻的!
我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过着粗鄙、丑陋的人生,我就是个白眼狼, 彻头彻尾的浑蛋!不孝是最大的罪,我罪孽深重!
从小到大,我的家境不好,但父母非常溺爱我,他们能力有限, 但也尽力让我过上好日子。
我爸爸是建筑工人,妈妈在菜市场卖菜,进高中之后我就开始看不起他们。一边不得不继续花他们的钱,一边极度嫌弃他们下贱,我下定决心,等工作了就和他们一刀两断。
那一年寒假我在家里游手好闲和朋友鬼混,我妈妈顶着寒风去进菜卖菜,结果在路上我们竟然碰到了。她穿着破大衣,拖着一个破板车,上面有没卖完的菜,我衣着光鲜,被几个朋友簇拥着。这样的反差让我尴尬极了,我假装不认识她,快步从她身边走过。
谁知道妈妈也看到我了,她一慌,车子不小心撞到我朋友,我朋友竟然破口大骂,掀翻车子,把菜砸在她的头上。我那时候,非但没有保护妈妈,竟然——
为了在朋友面前撑面子,我竟然和朋友一起骂她,朋友推倒了妈妈,又去踹她,我竟然也没拦着……
回家之后,妈妈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,对我笑脸相迎,我看到她脸上有一条深深的血印子,眼睛也肿了。开学之后,我就回到学校, 几乎忘记这件事。
天天听别人提孝顺呀,孝道呀,我就嗤之以鼻,甚至越听越逆反, 特别厌恶这些大道理,觉得都是一些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的人出来说教,你们倒是摊上了好父母,可是我呢?摊上一对没出息的父母,除了给我丢人现眼,还能干什么?
“这就是我的罪,罪孽深重!”李黛哭着,“我怎么变成了畜生,畜生还知道反哺,我却猪狗不如……”
18
李黛的话让杨木陷入深深地沉默,妈妈邵风华的笑容出现在眼前,她现在怎么样了?是死是活?杨木的鼻子酸了,眼泪也蒙住了眼睛。
只剩下自己和张国良没发言了,杨木想站起来,仿佛又一次踏上大桥桥顶,有准备跳下去的冲动,世界昏暗阴冷,压得他喘不过气来。
“留到最后的,就是罪大恶极的!”杨木低头看看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身体。
“还是我先来吧!”警官张国良一把拉住杨木,“给我个机会,让我先说……”
杨木盯着张国良的眼睛,突然发现耳朵轰鸣,他看到张国良先站起来,好像在说着什么,然后自己也站了起来,嘴巴在动,但是说了什么自己完全听不见。
指挥官在微笑,李黛在流泪,她握住杨木的手,然后站起来抱住他——
中级课程结束,杨木顺利毕业。稀里糊涂地毕业。
李黛告诉杨木,张国良吐露了自己身为警察的身份,他是在追踪某一个案件的嫌疑人,误打误撞进了这个团。
但他认为自己能够到国民大饭店也许是冥冥之中注定,他也不是个完美的人,身上依然有缺点。
“那我说了什么?”杨木如同老年痴呆症患者,傻傻地问李黛。
“你也什么都说了……”李黛叹气,“你的家庭、你的职业和你伤害过的人。而且你承认了,你是个杀人凶手,不仅杀了人还埋了尸体, 伪造了不在场证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