牙道:“真查到为兄头上了,为兄一个人担着就是,将来落魄了,便来你沈家讨几口饭吃!”
沈毅拉着他坐了下来,然后给他倒了杯茶,缓缓说道:“师兄,这个人不能死在大陈境内。”
沈老爷给自己倒了一杯茶,淡淡的说道:“不过他如果在境外英年早逝,便跟大陈没有干系了。”
“用不着你来动手。”
张简闻言一怔,然后抬头看向沈毅。
他皱了皱眉头:“子恒要做什么?”
沈毅反问:“师兄想知道?”
“不想……”
张简很快反应过来,他摇了摇头:“我什么都不知道……”
张大公子说到这里,看了看沈毅。
“子恒,这种事情不好亲自动手的,为兄可以找人动手……”
沈毅微微一笑。
“师兄,今年跟我一起到建康来的福建布政使,教会了我一个道理。”
张简低头喝了口茶,看向沈毅。
“什么道理?”
“他说……”
沈老爷语气幽幽:“有时候做事情,需要授人以柄。”
老相国的影响力
临近中午的时候,沈毅才把张简送出了沈宅的大门。
倒不是说沈老爷抠门,不愿意留他在家里吃饭,实在是张家大门大户,家里的规矩多,今天又是除夕,张简作为老相爷最看重的孙儿,他能够出门一趟已经是不容易,中午饭如果再不回去吃,恐怕老爷子就要对他动家法了。
相比较张家来说,沈家虽然也是士族,但是对于规矩就没有那些大门大户那么看重,当天中午,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顿团圆饭,晚上的时候,沈老爷和自家人坐在一起包了顿扁食,吃碗扁食之后,一家人就准备守岁放鞭炮了。
吃完饭没多久,小家伙沈渊就打着哈欠睡去了,临近子夜的时候,陆若溪也躺在床上,缓缓睡去。
好容易到了子夜时分,沈毅披上衣服走出房门,刚准备去点燃子夜的鞭炮,就看到月夜之下,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人,手里拿着一挂鞭炮,走到了沈宅的大门口。
他从怀里取出火折子,点燃了洪德九年的最后一挂鞭炮。
同时也是洪德十年的第一挂鞭炮。
一挂鞭炮响完,少年人转身,回头就看到了站在房门口的沈毅,他笑着上前,开口道:“大兄还没有睡?”
“本来想起来放鞭炮的。”
沈老爷颇有些感慨的看着沈恒:“从前咱们兄弟在江都的时候,父亲要是没有回来,都是我守岁放炮的。”
沈恒微微低头道:“兄长事情很多,我想让兄长早一些歇息。”
沈毅迈步上前,拍了拍沈恒的肩膀,然后默默转身回卧房去了。
这几年时间,尤其是他考学入仕之后,因为自身能力已经远远的超过了家中的所有人,所以沈毅下意识的把所有的责任,所有的担子,都挑在了自己肩膀上。
直到这天晚上,沈毅心里才隐约有了一种感觉。
那就是……
这个跟自己相依为命多年的胞弟,似乎……
已经长大了。
这是一件好事。
不管是对于沈恒自己,还是对于整个沈家来说,都是一件好事情。
沈老爷回到卧房之后,把身上的衣服挂在床边,躺进了温热的被窝里,闭目睡了过去。
这一觉,他睡得还算香甜。
……
次日,沈老爷一觉醒来,已经一元复始,万象更新。
时间从洪德九年,跳转到了洪德十年。
沈毅与沈恒一起,拌了半碗浆糊,然后拿着提前写好的春联,在自家正门上认真粘上。
不过兄弟俩也只粘了这一个门,剩下的都让家里的几个下人去忙活了。
正月初一这天,沈毅依旧没有出门,只是在家里忙活了半天,又在自己的书房里翻了半天的书。
到了傍晚,阴了一下午的天,开始飘起大雪。
这场雪下的极大,这几年沈毅过年,都是在建康城里过的,在他的记忆里,最起码最近几年,是没有过这等大雪的。
鹅毛大雪只飘了一天一夜。
到了次日下午,这场大雪便停了,不过雪下的时间虽然不长,还是把建康染成了一片雪白。
年初二,已经是拜年的日子了,因为上午下雪没有出门,下午雪停了之后,沈毅就跟陆若溪两个人,带着儿子出门拜年了。
夫妻俩要拜年的对象其实不多,左右也就是三个人,大义坊的顾先生,户部尚书赵昌平,以及……
老相国张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