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个子高,这种姿势肯定不舒服。
她说给他拿个折叠书桌,少年咬着笔,头也不回,说不需要。
……
第二天周煜下了课来医院,陈嘉屹今天出院。
病房里,陈嘉屹耷拉着眼皮,看起来很困倦。
周煜正准备问他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。
一转眼,就看见旁边桌子上摆着一张纸。
上面写了整整一首洛神赋。
陈嘉屹撩着眼皮:“帮我给她。”
那个她是谁,不言而喻。
周煜眉头紧锁:“人家要是不要呢?”
“扔了。”冷硬的语气。
周煜离开后,陈嘉屹一动不动。
病房的门再次传来动静,他闭着眼,以为是周煜返回来:“胆子肥了,张老头的课你也逃?
门上的人似乎愣了一下。
“我今天没课。”
是一道轻轻软软的女声。
陈嘉屹猛地睁开眼,一字一顿的叫她名字,语气生冷:
“徐、知、苡”
两人在一起这么久,他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叫过她。
徐知苡拽着门把,死死咬住唇。
几天不见,他又瘦了一圈,病号服松松垮垮的套在他身上,脸上的线条越发凌厉利落。
她撇开眼,垂下了头,艰难的动了下唇。
“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说……”
“想好了再说”。
陈嘉屹克制着体内那股暴戾,他恶狠狠的盯着她:我不可能再给你机会耍我。”
徐知苡吸了口冷气,不敢看他:
“我们分手吧。”
我们分手吧。
这短短的五个字用尽了徐知苡所有的力气。
她的指甲在门上划出一道很深的刮痕。
十指连心的痛感席卷而来。
曾经她以为,只要她努力朝她的光靠近。
总有一天,他和她终将会得偿所愿。
但其实。
并不是所有的努力都会有结果。
没有开花何谈有果。
充满着消毒水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窒息的安静。
压抑。
沉闷。
仿若风雨欲来前的沉积。
她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神。
她想。
没有她。
他会走的更远。
实现他的理想,展示他的抱负。
人人为他铺路,人人爱他。
一生肆意妄为,一生万事得意。
陈嘉屹拽着拳,死死的盯着门上的女孩。
那天她说会来看他。
他满心期待的等。
在他二十年的人生里,这是头一次。
他从来都是被人捧着的那一个。
他从来都被人这么牵着情绪过。
现在她来了。
第一句话就是跟他分手。
呵……
安静的病房里陡然响起一起冷哼。
没有温度的。
没有情绪的。
徐知苡不自觉的抖了一下,她想逃离这里,可脚却生了根一样,动不了。
承认吧徐知苡,你还是不够狠心。
你还是放不下他。
“滚——”。
冷冰冰的声调没有一丝感情:“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。”
“不然我会弄死你。”
从牙缝里挤出的几个字,徐知苡从来都没有听过他这么狠的语气。
就好像她之于他,是老死不相往来的仇人。
她眼眶瞬间泛红。
指尖嵌进肉里,她好像没有了知觉。
“好。”
她听见自己说。
走前,她还是飞快的看了他一眼。
少年垂着眼,像一尊无知无觉的雕塑。
他的傲骨被她折断了。
陈嘉屹不该是这样的。
他该是恣意的,比任何人都耀眼的存在。
走出医院大门的那一刻,徐知苡看着苍穹上的那一抹红日。
寒风刺骨,它却那么的刺眼。
今天的太阳真亮呀。
亮的她眼睛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。
徐知苡抱着臂,突然很想哭。
过路的行人都有些好奇的看着蹲在偏角的女孩。
她脸上盈满了泪水。
在哭。
但没有任何声音。
一个人在痛到极致的时候,就连哭都是无声无息的。
徐知苡哭了很久。
寒风呼啦啦的刮着每一个人,包括她。
天上不知何时聚起了乌云。
天气预报说,将会有一场大雨。
两分钟后,大雨裹挟着湿冷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