颜鸢忧伤道:“男人啊,不到进棺材那一刻,便不能盖棺定论说他不会做坏事。”
洛子裘:“……”
颜鸢的故事讲得跌宕起伏,不知不觉,太阳已经西斜。
远处的帐篷已经打开了帘子,大概是楚凌沉已经沐浴完毕了。
洛子裘扫了一眼远处的军帐,知道自己拖住的时间也差不多了,于是对着颜鸢又是作看过揖:“娘娘,外面风大,请娘娘入帐休息吧。”
他信了吗?
颜鸢暗自松了一口气,心中仍然惴惴不安。
此人看起来十分不好糊弄,还是躲远一些好。
颜鸢就这样想着,脸上还想装出并不着急逃离的模样,假惺惺问他:“陛下为何忽然半路沐浴?可是山中风大,陛下染了风寒?”
她本是随口一问,洛子裘的嘴角却微微弯起,露出一丝笑意。
颜鸢:?
洛子裘轻道:“大约是做了坏事吧。”
做了坏事?什么坏事?
颜鸢听得稀里糊涂,一瞬间脸上露出茫然的表情。
洛子裘微笑。
颜鸢:……?
下一瞬她的脑海里电石火光,忽然反应过来洛子裘说的是什么坏事了。
颜鸢:“…………”
颜鸢僵硬着身体离开树下。
纵然她也……不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人,但不得不承认,她高估楚凌沉的下限了。
夕阳西下,洛子裘看着那个僵硬离开的女子身影,看着她笨拙的模样,他勾了勾嘴角。
这位名门淑女……倒与传闻也有些不同。
更有意思。
……
颜鸢没有注意到洛子裘的目光,她的脑海里乱糟糟的。
照理来说,她这皇后原本就是虚名头,她对楚凌沉也确实也没有多余的想法,可是……一想到就在刚刚,她离开马车之后,楚凌沉和宋莞尔竟然、竟然迫不及待行那种事……
那可是马车啊……
路上如此颠簸,也……不方便吧?
颜鸢的脑袋嗡嗡响,站在军帐前进退两难,既怕被身后的洛子裘看出点什么来,又怕进去撞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,只能像一根木头一样站在帐前。
天色渐晚。
理论上应该在黄昏之前就到达皇陵的。
眼下帐篷未拆,远处忽然有一阵马蹄声传来。那是先前派去探路的人,只因为前方是会经过一长段断崖峭壁,多有风险,因而便有先行的队伍趁着楚凌沉沐浴时候策马先去探路。
此刻探路之人回归,还带来一个坏消息。
前方悬崖的崖壁发生了坍塌,无数石头滚落在悬崖下的路上,彻底地把路堵死了。
“昨日先遣的人马过去时还好好的,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塌的……”
“都这个时辰了,今夜是不论如何到不了,返回也不现实。”
“去请示下陛下,能否先行扎营吧?”
探路之人与守营的侍卫边走边商谈,路过颜鸢时匆匆行了个礼道了一声皇后金安,便进了军帐。只有一人走在最后,看见颜鸢时礼行得更规矩一些,抬起头时眼里有微微的笑意。
那人看起来有几分面熟。
颜鸢愣了愣,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,是乾政殿门口那个侍卫?
算是半个熟人啊。
他们在军帐中请示了楚凌沉,出来便张罗着在原地扎营,没一会儿,十几顶帐篷便崛地而起,围绕着中间的帐篷成了一个圈。
“娘娘,那边有篝火,山林夜凉,娘娘怕冷,还是尽快过去吧。”
乾政殿的侍卫路过颜鸢时,自然而然道:“陛下已经在那了。”
“好,多谢。”
颜鸢知道他的成全好意,朝他笑着点了点头。
她确实应该去楚凌沉的身边。
山崖忽然塌房,树林中又有新鲜的埋伏痕迹,说是今夜是个平安之夜几乎是不可能的。她虽已不是边关小将宁白,但是这具身体里的热血还在,今夜她无论如何也要守在楚凌沉的身边,半步都不会离开。
不论是谁想杀晏国国主,都得先从她的尸体上踏过去。
人大概就是这样神奇,之前满腹的牢骚在这一刻消散殆尽,颜鸢几乎是怀着与当年相似的心境走向帐篷后的篝火,走向那个让她命运发生转折的人。
直到她看见了他。
篝火旁,楚凌沉坐在最好的位置,橙黄的火光映衬着他的脸,整个人看起来慵懒又餍足。
他两旁已经没有空位了。
左侧是宋莞尔。
右侧是兔子。
很显然,并没有属于她这个皇后的位置。
楚凌沉也感知到了她的目光,他抬起眼来,目光扫过颜鸢的脸,悠悠飘了开去,仿佛只是路过了个虫子。
颜鸢:……
颜鸢:…………
颜鸢:……他大爷的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