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水起这一番话说得太过直白,直白得像是在说什么虎狼之词,江北和肖春都有些听不下去,不知道什么时候退到了一边。
杨水起说完了这一番话,却许久没有听到萧吟的回答,可他好像应当也没有生气,因为,若是生气,他现下一定会拂开她抓着他袖子的手。
她抬头去看,只能见到萧吟的耳朵连着脖子下面竟红成了一片,脖颈上似乎还有青筋跳动。
他本就生得肤白清瘦,就这样红了一片,尤其明显。
杨水起忙松了手来,愣道:“萧吟……你脖子怎么红成了这样啊……”
若非知道杨水起真是这样呆笨迟缓,萧吟险些以为她是故意的了。
萧吟捂着发红的耳朵,不自在道:“气闷,堵得慌。”
“闷吗?”杨水起觉着这样的天气刚刚好啊,春天的傍晚是最舒服的时候了。
她喃喃道:“萧二哥哥怕热啊。”
杨水起对其他的事情,洞察力素来不弱,可在男女之情上,恐怕是连木头疙瘩萧吟也不如,全靠这厚脸皮来撑着了。
萧吟不再继续顺着这个话题下去了,他放下了遮掩红晕的手,不自然地侧着脸道:“下次莫要再说这些话了,女子说这些终究是不好。若是叫人听见……”
杨水起听到他这话,一下子蹭到了他的面前,“萧二哥哥,你是在担心我吗。”
萧吟后退一步,沉下了嗓音,道:“杨水起,不要这样。”
杨水起自知逾矩,不再动作,以为自己又惹了他不高兴,双手垂在身侧,有些无措地立在一边。
萧吟看她这样,也终不再说些什么,留下一句,“再不跟来,天要黑了。”便转身离开。
杨水起心下一喜,知道萧吟约莫是不生气了。
萧吟果然只是嘴巴硬些。
她提着裙摆迈着小步赶紧跟了上去。
待到杨水起归家的时候,约是过了酉时,杨风生在垂花门那处堵着她。
他立在门旁,看着杨水起屁颠屁颠从外头跑来,便气不打一处来。
“杨水起。”
杨水起被点了名,老老实实停在了杨风生的跟前,“诶!哥哥唤我做什么?”
杨风生睨她一眼,道:“每天都要这个点回来,肚子不饿?”
杨水起老老实实答道:“有些饿的。”
说罢,肚子不合时宜发出了一声咕噜声响。
杨风生听到这个声音,骂道:“你是脑子叫驴踢了一脚是不是?萧家的测验于你而言,算得了什么,你非要用这次机会去往萧吟身边凑,每天饿着肚子,迟早有天胃里头要吐酸水。”
他见杨水起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,咬牙道:“行啊,你不顾念你自己的身体,也叫萧吟跟你一块挨饿,他被你黏上,也真是叫倒了霉。给我听着,明日莫要再待在那里了,一散学就给我回家!”
杨水起看着险些气急败坏的杨风生……当然是没将他的话放耳朵里了。
而且,倒是杨风生提醒她了,萧吟的肚子也是会饿的。
这样想着,她心里头又盘算起了自己的小九九来了。
杨风生看出她在走神,拍了掌她的脑门,道:“又在憋些什么坏屁。”
“哥哥!!”杨水起挨了一脑门,气得大喊,她道:“哥哥能不能给我娶个嫂嫂回来,成天管我做甚!”
“杨水起,我管不得你了是吧?”
眼看杨风生想要撸袖子,杨水起趁他不备,从他面前钻走,还没跑出几步,就听到杨风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,“一会用完膳,同我去给娘,还有祖父祖母上香。”
杨水起“嗯”了一声,算是应下这话。
用完了膳后,杨水起去了祠堂里头的时候,杨风生已经跪在里头,杨水起上了香之后,也跪到了他的身边。
“哥哥,娘是什么样子啊。”
杨水起的母亲是在她出身后的一年去世的,算起来的话,她就是连她的面也不曾真正见过。
“娘吗?记不太清楚了。”
杨风生的记忆中,他们的母亲宋氏,总是苦着一张脸,他不常常见她笑。
直到杨风生五六岁那年吧,杨奕中状元,入翰林,宋氏喜极而泣,他们后来在京城还没待多久,宋氏生下了杨水起之后,竟就一直卧病在床,后来没过一年,就撒手人寰。
当年杨奕本一贫如洗,就连怀着杨风生的时候,还得没日没夜的刺绣来补贴家用,宋氏一直跟在身边不离不弃,可好不容易,杨奕有了前途,她却再没能享福。
宋氏的棺椁不在京城,也在长都老家,和杨奕的哥哥他们埋在一起。
宋氏是一个怎么样的人?
杨风生只记得,宋氏即便后来每天以泪洗面,却还要总是在他们面前强打起笑。
她的泪眼,杨风生现在都还清晰记得,却始终不敢回忆。
他道:“
娘,爹爹这些年,过得也很好,你不用再担心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