项寒师听见此言,转过身来,在茶案旁坐下:
“两国交战,哪有不死人。家师是为国而死,我亦是为国而战,不牵扯个人恩怨。”
仲孙锦摇头一叹:“虽说胜败乃兵家常事,但这一战,关乎到大梁国祚。你与我联手,有几分把握?”
项寒师还没完全掌握炼气化神,而北云边已经开始炼神还虚了,虽然功力技艺都比北云边更深厚,但起步晚师承差,境界上有差距,即便打得过北云边,也肯定不是夜惊堂对手。
而仲孙锦走的是墨家一派,主要精力放在水利城防、机关阵法上,本事在南北武圣中最大,但根本就没走修仙的道,真打起来也就比李锏强半筹。
两人联手的话,对付夜惊堂有胜算,但夜惊堂背后同样有吕太清、神尘和尚、平天教主这些人,若是两两对敌,胜算和没有区别不大。
项寒师在椅子上坐下,沉默一瞬后,回应道:
“若有必要,我能推出另外八张鸣龙图,境界到了,以我的功力,哪怕只能维持一瞬,也足换命。仲孙先生护卫圣上即可。”
仲孙锦对此长叹一声:“希望此举能成,不然往后局势,便很难盘活了”
项寒师在上次夜惊堂入燕京的时候,觉得夜惊堂自行推演鸣龙图,很可能和前人一样万劫不复;但按如今的情况来看,夜惊堂还真没出问题。
不过这个判断,并不影响后续局势。
毕竟夜惊堂当时能推演出第七张图,那就肯定能推出第八张,无非对错的问题。
而身怀第八张图,哪怕有点瑕疵,对付还没完全掌握炼气化神境界的项寒师,结果也和北云边打薛白锦没区别——功力再深厚、技艺再超凡,也架不住对方隔着几十丈施展仙术,扰乱你气血,防也防不住,出手就重伤,拿什么去打?
所以项寒师当时退走是正确的决策,夜惊堂推演错了,早晚得死,没必要换命;夜惊堂推演对了,他搏命也是自寻死路,换掉的机会都没有,不走是白给南朝送个人头。
项寒师当时稳了一步,争取到了回来推演出其他八张图搏命的时间,但以他的悟性,必然存在瑕疵;而夜惊堂有可能没瑕疵。
不过项寒师功力更强,双方都九九归一搏命的话,他显然也占了功力深厚的优势,双方胜算其实在五五之间,区别仅是他无论输赢都必死,而夜惊堂赢了能活。
项寒师轻轻摩挲手指,考虑着彼此胜算,外面却传来了脚步声,继而门徒的声音从外面响起:
“师父,方才有人在门口放下了一封信,没看清是谁放的。”
项寒师见此抬起眼帘,抬手接过黄色信封,拆开仔细打量。
仲孙锦摸着胡须,见项寒师看了几眼后,便皱起了眉,询问道:
“什么消息。”
项寒师仔细看着信纸,沉默一瞬后,递给仲孙锦。
仲孙锦接过信纸查看,本来古井无波的面容,慢慢也化为了眉头紧锁,半晌后才叹了口气:
“这个绿匪,当真手眼通天……去把华俊臣叫过来,有些事要问他。”
门徒看向项寒师,见其颔首,便连忙拱手领命,朝着门外跑去……
走,回屋
日起日落,转眼已是三天后,一轮银月挂在了半空。
岛屿中心,如同山丘般的巨大树冠之上,夜惊堂闭目盘坐,头顶冒着淡淡白雾,动作和刚上树时一模一样。
而身边的小树枝,已经被吃的光秃秃,只剩下挂在梢头的两枚青果。
武人推演鸣龙图,门道不算太难,难度全在于不出错。
其过程,大概就是根据已有鸣龙图的脉络,推演出下一张图的走向,琢磨完后,开始运转检验。
如果推演正确,功法运转后自然不会出事;但只要有一丁点误差,那就是各有各的死法。
夜惊堂如今所做的,难度则更大,直接跳出鸣龙图的框架,只以鸣龙图为参照物,从头开始构建一套更适合自身的功法。
这个法子的好处,是从头到尾每一条脉络,都是自己搭建,清楚其原理和用途,绝对不会出现意料之外的错误。
但缺点就是对悟性要求极高,寻常人根本玩不转,其次是太耗时耗神,哪怕有长生树养护神志,过程也相当缓慢,而且受限于自身感悟。
夜惊堂刚刚摸到第八张图的门槛,自己量身打造功法,最高自然也只能到‘炼神还虚’,等琢磨到当前领悟的极限后,便停了下来,开始运功检验效果。
他自行构建的功法,因为从吐纳开始调整,所有脉络都与身体完全契合,练起来比鸣龙图快很多。
夜惊堂可以感觉到每个毛孔都在呼吸,只要心念牵引,天地间那股无影无形的‘气’,就会被拉扯飞速往身体汇聚,整个人就如同天地间的一个漏斗。
而体魄、内腑的坚实程度,也在肉眼可见的提升,以夜惊堂估算,在这风水宝地修炼一天,估摸能顶上在外面打坐个把月。
花费无数心力,取